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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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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如這破陣之舞被皇帝盛讚, 端午之後,如妃娘娘便召她入宮, 有意向她學舞。

“柳姑娘, 你這身段可真好。”懷春擰著自己的衣袖,羨慕地看向柳如的細腰,又嘆了口氣道:“我都穿不慣這種舞衣, 還想跳給陛下看呢, 我看能跳開步子就不錯了。”

柳如被她召入宮,心裏也活泛, 這位如妃正值聖寵,且她與太子身邊的婢女還是表姐妹, 她愈發覺得殿下早對她有意。

且這位娘娘也不擺架子,甚是好相處, 聽了此言, 她連忙道:“娘娘, 您這身姿可比小女好多了,也比小女聰明,小女初初學舞時, 可沒您學得快。”

懷春掩唇一笑, 見宮人端來了糕點和水果, 連忙拉著柳如坐在一旁,“吃些東西, 這些日可勞累你了。”

“娘娘言重了。”

懷春垂著眸子,笑笑沒說話,偶爾擡眸瞧她一眼, 似不經意道:“我看柳姑娘與殿下極為相配。”

柳如心裏一喜, 羞著喚了聲:“娘娘……”

“怎麽?你不喜歡太子啊?”懷春掩唇笑問道。

柳如連忙不住搖頭, “我……小女自是歡喜太子的,就怕太子對小女沒什麽心思。”

她嘴上這麽說,心裏卻不這麽以為,那日她跳舞,看向太子時,太子都紅了耳朵呢!

太子之前在表哥府上就偷看過她,那日看她跳舞還害羞,一定是歡喜她的!

這京中還有哪個女子比她更能相配殿下?

雖說楊依依是京中第一才女,可楊家與殿下水火不容,楊丞相之前又使法子斷了二人姻緣,他們自是再無可能。

至於孟惜……

孟家現在不過是個空殼子,而她是清陽侯府嫡女,當初陛下回朝之時,她爹爹可是率著兵馬迎的陛下,在陛下心中,他們清陽侯府定然不同。

若殿下想要稱帝,自然選他們清陽侯府最佳!

想到這裏,她故作扭捏地絞著帕子,“也不知殿下是什麽心思。”

懷春看她這模樣,心下微嗤,面上卻道:“柳姑娘可愛動人,殿下自是歡喜,只是……若柳姑娘成太子妃了,殿下身旁的壺珠你卻動不得。”

柳如忙道:“小女自是不會動的,娘娘放心,小女知壺珠姑姑是您的表姐。”

懷春聽罷,幹笑了一聲,“這……”

她拿起茶杯,以袖遮掩喝了下去,將目光落在別處,沒再接著說。

柳如見她似有所言,不解道:“娘娘,您可是有什麽要囑咐小女的?”

懷春身子一僵,有些無措地看著她,“我沒有要囑咐的,是……哎,不說也罷,柳姑娘,你再多吃點兒。”

她將盛著糕點的玉盤推向柳如,抿著唇,垂眸不言。

“娘娘,您……您這模樣,讓小女心裏起起伏伏的,您就告訴小女吧。”柳如撅著嘴,上前摟著懷春的胳膊,搖晃起來。

懷春被她搖得厲害,拍了拍她的手,點頭道:“好好好,我說!其實,我與表姐在家中雖不相熟,但依稀記得表姐是個極大度的姑娘。只是……”

“只是什麽?”

“哎,我就是覺得表姐自從進了宮,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。你看殿下身邊哪有什麽其他的姑娘啊?你不在宮中不知,太子平日都不讓內侍近身,卻日日同我那表姐在一起。”

柳如聽到此處,眉間一緊,又聽她道:“便是我想著去探望她,她也不太願意,就……就好像防著殿下見我似的。”

“這……娘娘您是一宮之主,她不過是個奴才,再說,您和殿下還有著輩分,她這人怎麽亂吃醋啊?”

懷春嘆了一聲,按按額角,“是啊,我也這麽覺著,可她甚得殿下的寵,這京中大臣可沒少給她送東西,見到她時,都得喚聲‘小娘娘’呢。”

柳如越聽越氣,手緊緊捏著帕子,懷春見此,眸光微動,嘆道:“所以啊,我說你千萬別動她。”

柳如一氣,“怎麽動不得?”

她心氣高,若無人多說什麽,她便不會多想,但如今聽懷春說讓她不要動壺珠,又聽到壺珠如何受寵,心中哪能不忿?

“哎,我也是見到柳姑娘你,一見如故,就多說了些,你也別太放在心上。”

“若無娘娘告訴小女這些,那小女豈不是像個傻子一樣?到時候成了太子妃,豈不是還把殿下推給她了!”

她氣得咬牙,難以忍受壺珠日日夜夜伴在太子身旁。

懷春急急地拉了拉她衣袖,“哎呀,柳姑娘,你怎麽沒明白我的意思?你看啊,你成了太子妃,那是太子正妃,得有容人雅量,壺珠沒個名分,你就為殿下提讓她侍寢,將她提拔起來,不是正好?”

柳如眉頭一緊,有些懷疑地掃了眼懷春,這個如妃娘娘是真的為她好,還是要讓她之後給壺珠名分?

“柳姑娘,壺珠日日跟在太子身邊,你若輕易動了,太子豈不找你麻煩?但她入了內宅,不還是任你搓揉捏扁?”

柳如眸光微閃,手不停絞著帕子,扁著嘴道:“那就讓一個奴婢爬在我頭上嗎?我這還沒嫁過去,太子就這麽寵著她了!”

懷春掩唇一笑,“這女人啊,你越懂事,夫君才會越疼你,夫君想不到的,你替他想到,夫君想到的,不願說出口的,你替他說,他怎能不疼你?”

柳如聽著這些,幹幹地扯了扯唇,沒應話,也沒回絕,只拉過懷春繼續教舞。

只心下卻更厭惡了壺珠幾分,也對懷春多了幾分防備。

原本以為這如妃娘娘是對她好,卻不想,是個兩面三刀的,就是想讓她為她表姐做嫁衣。

呵!還真當她柳如是個傻子不成?

要是讓壺珠有了名分,日後殿下登基,那誰是後,誰是妃還說不定了!

……

燕嬌聽說柳如進了宮,也沒多想,因要出宮兩三日,便讓壺珠和燕四、燕五留在東宮,她則帶著燕一他們去了孟府。

孟不呂自然也奉命回孟家,二人也是巧,正在孟府門口相遇。

孟不呂施了一禮,請燕嬌先進,燕嬌得意一揚眉,大步往裏走去,孟不呂則在她身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。

待進了府中,見過孟隨,二人密談起來。

孟不呂松了口氣,“這楊忠義的人跟我跟得太緊了。”

燕嬌笑了一聲,“委屈你了。”

他搖搖頭,“倒沒什麽委屈,只是殿下可知,他出了個什麽主意?”

“他讓你跟著我?”

“殿下怎知?”孟不呂一驚。

“老狐貍日日想著害人,當然就覺得別人要害他了,不過,我們也的確要害他。”燕嬌摸摸下巴,又道:“他現下是試探你,既是如此,我們也得多演演。”

孟不呂點點頭,猛地擡眸看向她道:“哦,對了,他……似乎懷疑岳臨之死。”

燕嬌眸光微動,卻未言語,孟不呂沒看出她什麽神色,自顧道:“他說他定能讓我選過博學鴻詞科,然後將我安插進刑部。”

“刑部?”

“對,他說岳臨之死蹊蹺,有人故意放走他,再殺他,還說這藏在刑部的人,就是殿下的人。”

燕嬌自然知道放走岳臨的是葉充,葉充是謝央的人,要讓孟不呂取得楊忠義的信任,就必須交出一個人。

“岳臨……真是殿下殺的嗎?”孟不呂問她道。

燕嬌沒回他,只是側過頭問他:“他不該殺嗎?”

孟不呂看她狠厲的眸子,不由一怔,隨即點點頭,“該殺。”

岳臨在佛門之地建金廟,到處擄女子孩童,便是萬死也不足洩恨!

“可……我們真要交出這個人嗎?”

燕嬌沈吟一番,隨即眸光一亮,看向他笑道:“誰說交出的就一定是我的人了?”

“嗯?”

“他既說讓你進刑部,幫他找這個人,那咱們就給他找!但是這個人是誰,要我們自己說了算。”

孟不呂隱約明白她的意思,豎起拇指道:“殿下高明!”

燕嬌道:“這兩日你也留在孟府,你我好生商討一番。”

“好!但憑殿下安排。”

接連兩日,燕嬌和孟不呂都在孟隨跟前“照顧”,一時之間,京中皆傳太子忠孝仁義,而不過短短兩日,這孟丞相的病也好了,百姓紛紛讚嘆太子孝感動天。

孟隨聽到這些話,眼睛抽了抽,然後提起大刀在院子裏耍了起來,這些時日,躺得累得慌!

孟不呂一出府門,便恭恭敬敬給燕嬌行禮,燕嬌則鼻孔朝天,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,而孟不呂在她走遠時,“呸”了一聲。

看到這一幕的楊忠義手下趕緊回去稟報,楊忠義聞言,只輕輕擦著新買來的花瓶,不發一言。

究竟是他們裝的,還是真的,還要等孟不呂能給他拿來什麽。

他住了手,向外望去,正見楊士安往府外走去,他喚了聲道:“你做什麽去?”

楊士安腳下一頓,摸摸鼻子,回過身喚了一聲道:“父親。”

“你書都背了?”

楊士安腦袋一疼,這科舉沒了就沒了,吏部非得弄個什麽博學鴻詞科,偏偏父親還讓他考!

“你是我楊忠義的兒子,你就打算沒個功名在身,讓人家笑話我嗎?”

“父親哪裏話,誰敢笑話父親您?”楊士安垂下頭,不敢擡頭看他。

楊忠義厲了眸子,捋了捋胡須,又突的伸手,將楊士安的頭擡起,“我告訴你,你要是比不過秦蘇和那個李餘晴恩,我就卸了你的腿,你若讓他們勝了,他燕艽可就要踩在我的脖子上了!”

楊士安吞吞口水,還是沒忍住,小聲道:“父……父親,你不是跟那個孟不呂說,能幫他選過博學鴻詞科嘛,那我……”

楊忠義冷嗤了一聲,“你是誰的兒子?”

楊士安不解地擡眸,“自是父親的兒子。”

“還算知道。”楊忠義松開手,兩手交於身前,瞇眸打量著他,“楊士安,若我幫你過了,到時便是以太子為首,滿朝文武指摘我,到時候,你覺得我的烏紗帽會如何?”

楊士安一怔,想到去年的岳臨舞弊案,太子就用了這個法子,將岳臨治罪,然後順藤摸瓜查出金廟,然後將他給殺了。

他咽了口口水,“父……”

“大事還未成,你就只是楊士安,大事未能完備,你我仍需蟄伏,明白嗎?”

楊士安點了點頭,楊忠義深深嘆了一聲,輕拍他的肩膀,說道:“我只有你這麽一個兒子,你未來要撐起整個楊家,你需知道,光有小聰明是不夠的,你要爬得高,才能有更多權利,才能讓你的小聰明壓制住所有人,讓他們不敢放肆,懂嗎?”

楊士安一凜,點頭道:“我懂了,父親。”

楊忠義笑了起來,楊士安見他一笑,微微吐出口氣,卻又見楊忠義猛地一斂神色,“還不快滾回去?”

楊士安身子一顫,趕緊就往院子跑去,身邊跟著的小廝悄聲問道:“小少爺,那個花魁……”

“買!給爺買下她,改日享用。”他說著,緩緩勾起唇角,又感到後面楊忠義的視線緊緊盯著,他腳下趕緊加快步伐。

楊忠義看著他,搖頭嘆了一聲,這個兒子和楊士雄一樣,都貪戀美色,他眉宇之間多了一道褶皺,他楊忠義的兒子想要什麽,他都可以給,但他的侄兒死了,雖是燕艽動手,卻也因一個“色”字。

他就不能讓楊士安再栽在這上面,想到這裏,他招手喚來侍衛,囑咐道:“去平樂坊盯著,少爺的人一去,就給我綁回來。”

“是!”

“等一下!”

侍衛腳下一頓,回過身問道:“大人?”

“不用綁回來,殺了,沈屍。”

侍衛身子一僵,良久道:“……是!”

……

燕嬌一回宮,便先向皇帝請安,皇帝也知孟隨病好,亦知她這兩日在孟府與孟不呂表面相處得不錯,出了府門,二人就變了臉。

他搖頭一嘆,他就說端午那日,太子怎麽就笑著提起孟不呂了,敢情是在眾人面前演戲。

他輕笑一聲,沒與她多談此事,只問她道:“你在孟府,可見到你那表妹了?”

燕嬌眉心一動,躬身回道:“回父皇,見到了。”

“如何?”

燕嬌佯裝不解地看向他,規規矩矩回道:“表妹為人清雅,嗯……知書識禮,窈窕淑女……”

皇帝豎起手掌,“好了,朕問你,你可歡喜這個表妹?”

燕嬌沒料到他問得這麽直接,低頭看著腳尖,耳尖微紅,“嗯……兒、兒臣……”

“歡喜就是歡喜,不歡喜就是不歡喜,吞吞吐吐,哪像個一國儲君?”

燕嬌直接擡頭道:“歡喜!”

皇帝笑了起來,“好,那朕……等博學鴻詞科後,朕為你們賜婚。”

燕嬌紅著臉,抿了抿唇,謝恩而去。

待一出了殿門,她便斂了笑意,徑直往東宮走去,還未走幾步,就聽見一道尖利的女聲:“怎麽?才跪一個時辰就裝暈?你平日裏也是這麽惹太子憐惜的?”

燕嬌聽到“太子”二字,微微一怔,頓住腳步,朝假山後的亭中望去。

只見壺珠跪在地上,臉色發白,額間的細汗泛著微光,搖晃著就要往一旁倒去。

她瞳孔猛地一縮!

柳如,真是好樣的!

作者有話說:

不用等楊忠義卸楊士安的腿,嬌嬌先來卸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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